二人趁着清风漫步在山间小道之上，夜色虽然深得昏沉，但二人确实神采奕奕，只是相处时日不多，所以现在也没说话。

即使是顾木真也觉得今日的柳韵有些安静，开口问，“你这回不问了？”柳韵还一愣，难得是他先开口，以前都是她主动的，但问的这个问题，只能无奈的回道：“这有什么好问的，你一定会一路杀过去的。”

她都已经习惯了，这和人数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，只要顾木真愿意两百三百都可以杀过去吧，这小子真的杀不死，亲眼所见了，也就释然了，这就是怪物，人和怪物是不可相提并论的。

“那你还打算呆着？”顾木真试探性的问道，虽然他觉得有这样一个帮手在，战场会显得干净些，但时日多了，也暗生愧疚，把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确实连土匪都不如。

他也不需要那个黑梼了，学习了几日兵刃的使用，他已经找到一种效率极高的杀人法，黑梼在兵刃面前实在不够看的。

对面没有直接回应，于是少年的视线就还停留在那白皙的脸庞上，风静静吹过，秀发一扬一落，半张脸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有一种莫名的神性。

少女快步往前走，边走边说，“我也没地方可以去了。”淡淡的微笑挂在少女嘴边，顾木真有些不敢相信，追了上，“是吗？”顾木真看得出她的出身并不差，应该是喜欢自由的，他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怎么可能吸引的了她？

“你问这么多干嘛，我就呆着怎么了?”少女停下脚步，注视着他，他愣住了，轻微向后仰了，然后表现的很是镇定，“没事，只是你今天不问我还有些不习惯了。”

少女突然想起一件事，“不过。”拉长的音调一下吸引了顾木真的注意，“不过什么？”然后柳韵就说了句前后自相矛盾的话，“我们在这么走下去就要离开十丰县的管辖范围了，两县交汇之处，土匪都很凶狠听说。”

“那又怎样？前面有灯火！”顾木真眼尖看到了远处的小镇，柳韵只好跟上，把那矛盾的担忧压了下去，进了小镇才知道它的名字——向妙镇。

还是照例找了一家客栈，洗漱一番，也便算了。

“老师傅，可否帮我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？”顾木真早晨起来吃完早饭后便问了下酒家，附近是否有铁匠铺，没想到还真有就是这——人称冶金佬开的店铺。

其中的老者投来目光，很快就摇了摇头，“你身上杀气甚重，我觉得你会辱了我的名声。”接着干手上的活，叮叮当当的响声回荡在整个铺子。

柳韵跟着进来，看到周围摆的几件，眼睛一亮这品质不差，和她家的也没多远，甚至还要精品，真的难以想象在这种地方还有这种大师存在。

“你个卖兵刃的不就是喜欢嗜杀之人吗？而且恰恰相反，你那话也不对，我不仅不会败了你的名，反而能让你的名声相遍整个驾鸿道！”

老者头也没转，“口气倒不小，但我可不需要这名声。”顾木真要是遇到普通的铁匠这时都走了，但这些兵器一看就非凡品，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。

耐心的开始沟通，“你可知道我杀的是什么人？”老者没兴趣搭理一个娃娃，聚精会神的处理着手中的活。

“我可以明确告诉你，那都是罪恶滔天，无恶不作的土匪，我杀他们是为了他们杀更多的人，我不仅不是在杀人，而是在救人！”

哦？

这番话倒是让老者有些兴趣了，停下了手中的活，拿起一块布擦干了手。

“可那又怎么，你一个小娃娃能杀多少，不过牛毛，不拔了他们的根，受苦的还是这里的百姓，你是跑了，这些人往哪里跑？”

坐在椅子上慢慢悠悠喝着茶水，眼皮一开一合。

顾木真接着铿锵有力的回答：

“这你可就说错了，可以准确的告诉你，现如今我已剿灭土匪六百四十三人，逃走一十五人，放走七人，但这二十余人中无一罪大恶极者，皆有善者。”

老者笑了，“这年头娃娃吹牛，没有尽头。”他哪里敢信这种胡言乱语，那不糊涂吗？也算休息好了，站起身，背向了二人。

顾木真知道对方的意思，“你不信？”

老者开始干活，“不信，老头子我啊活这么久了，活这一辈子都没见过你口中那种人啊。快些回去，别在这捣乱我干活了。”

“你可否愿意和我一同前往？”顾木真的话让老者又停手了，转过身，惨笑道：“怎的，带我土匪寨子，留我老头一人?”

顾木真当然是觉得委屈十分，“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，你既不信耳中的，又不愿睁眼瞧瞧，那我也没得办法了。”

旁边的柳韵也看不下去了，她当然也是知道顾木真是真心看上了这家店里的兵刃，“我可以作证，几乎每一次我都在场。”

老者的目光被柳韵吸引过去，眼底埋着疑惑，按理说和一个杀气这么重，或者说是血腥味这种重的人在一起，应该有些影响，但这女娃不仅没有一丝影响，甚至比一般人身上的血腥都要淡，甚至说不存在。

啪！顾木真直接把十枚灵石拍在桌子上，“你考虑考虑，三天后要是愿意，给我做柄长枪，不愿意，就当孝敬你的了，你看你也非平常铁匠，也是因了些原由才沦落到此吧。”

老者连忙摆手，“哎，别搞这套，还有什么叫沦落。”手下不慢，“走吧，看看再说吧。”

对面二人对视一眼，明白成了一半，于是柳韵自告奋勇在前面带路，她早就打听好了，而且对于方位的事是十分擅长的。

有了她的带队，很快就穿越了繁华，越来越荒芜，最后又有了丝繁华，“到了。”少女一指远方，这寨子是她打听到了规模最小的了，只有五六十号人。

顾木真也不含糊，直接要出战，老者心惊，就这么上？“先拿着吧，虽然不是为你量身定做，但定然也差不到哪去！”

于是便抛来一把长枪，顾木真抬手接过，“多谢！”

对方摆手，“大可不必，我们只是财物交易，哪里有言谢的必要，你还是小心为妙，打不过趁着跑了，我可救不了你。”

顾木真回应，嗯。

武器入手后，第一感觉就是重量就不是普通长枪能比的，枪身也由硬木变成了玄铁，冰凉很快就被顾木真炽热的手心覆盖了。

“我去也！”收好长枪，冲了过去。

柳韵也是连忙要跟上，老者连忙阻拦，“哎哎，女娃娃你要干啥？”当然是报之真情，“帮他啊，老头要不要一起？”

“不了，不了，我还是留在这，做个接应就行了，你就不顾我的安危了？”顾木真连忙叫住柳韵，“柳韵你留下保护大师的安危，这点小寨子我一个人搞得定，你可以帮我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！”

好哦。

只好歇在老者身边，老者也看不出柳韵的担忧之色，刚才也是一种兴奋，“你好像一点不担心啊。”

柳韵不以为然，“这有啥好担心的，不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吗？”也是因为早就习惯了，其实她也理解现在老者的心情，之前她不也是这样吗？多几次就好了。

“我不信。”老者没见过。

“你不信还把武器给他？”柳韵就纳闷了，老者只好解释，“虽然我不信，但我知道他是个好杀之人，死在他脚底下的人不会少，这武器也算是抵了他给的那些钱吧，救人一命罢了。”

柳韵被老者的话逗笑了，“哈，那你可就完全错了，不仅没救人，反而那些土匪是一个都跑不了了。”